霍去病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长矛,一边策骑缓步而行。他进攻之前就听说宫中
    已经冰封,但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此时温度正低,坚冰远未到消融的时候,整
    个阿阁广场冻得像一面镜子一样,饶是坐骑的四蹄上都包着稻草,行走时也得小
    心翼翼。
    而长水军休整时,在殿前生了几堆火,清出一片空场安置马匹,倒是不影响
    战马行动。要歼灭长水军这点人马并非难事,长水军再狠也是久战之余的残兵,
    问题是自己准备付出多少代价?整个羽林天军也才一千余人,在此地就折损两到
    三成,后面也就不用打了。
    霍去病琢磨了一会儿,然后朝冯子者略一示意。
    冯子都心下会意,上前道:「奉大将军令!天子驾崩,逆贼作乱,羽林天军
    奉诏入宫平叛!各色人等,一律听从节制,违命者格杀勿论!立即放下刀枪,饶
    尔等一死!」
    过了一会儿,一名胡人道:「吾军主将不在,恕难从命。」
    冯子都一怔,这种节骨眼儿上,长水校尉吕戟居然没影儿了?他倒不知道吕
    戟一进长秋宫就没能出来,而且以后也不会出来了。
    「霍大将军的军令,你们也不听从吗?」
    「吾军主将不在,恕难从命。」
    「主将不在,你们就找个能管事出来!」
    「吾军主将不在,恕难从命。」
    冯子都费尽口舌,可无论他说什么,那些胡人都只回复一句:主将不在,恕
    难从命。
    冯子都忍不住道:「你们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呢?」
    「吾军主将不在,恕难从命。」
    冯子都还要再说,被霍去病伸手拦住。
    「下马!」
    羽林军士卒闻声跃下坐骑,各自握紧兵刃,准备与长水军厮杀。
    血战一触即发,高智商忽然叫道:「师傅!」
    霍去病皱了皱眉,扭头看时,目中流露出一丝喜色。
    与此同时,那名一直重复着同一句话的胡人翻身下马,毫不犹豫地跪在雪地
    中,额头贴着地面,字正腔圆地叫道:「车骑将军!」
    一个高大的身影踏雪而来。金蜜镝走到阵前,吩咐道:「羽林军奉命平叛。
    你们把刀枪都收起来。」
    「是!」
    长水军的士卒收刀入鞘,然后跳下马,站成一排。
    「还能打吗?」
    「能!」
    「那好,你们也加入平叛一方,听霍少将军节制。」
    「是!」
    那名胡人丢下佩刀,徒手走到霍去病马前,单膝跪地,「遵霍将军令!」
    「将能战者编为一军,随我出战。」
    那名胡人立即整编部属,与羽林军一起行动。
    霍去病笑道:「多亏金车骑出面,兵不血刃就收服了长水军。」
    金蜜镝道:「若不是程大行诛杀吕戟,长水军群龙无首,岂能一言而服?」
    「程大行,」霍去病抱拳道:「久闻大名!」
    程宗扬笑道:「贼名不足挂齿。在下见过霍少将军。」
    「程大行的大名这两日可是如雷贯耳。」霍去病指着高智商道:「你这位门
    下当真是口舌如剑,差点儿把我活活说死。整个羽林军都让他煽动得群情激愤,
    恨不得立即冲进宫里为天子报仇。我只好把他关了起来,免得惹出事端,程大行
    不会怪我吧?」
    高智商道:「我说怎么昨天就给我给一支箭,让我咬着,还哄我说马上要出
    兵,才衔枚的。原来是堵我的嘴啊?霍少,你这可不厚道!昨日许你的美人儿,
    必须要减半!」
    霍去病哈哈大笑。
    寒风吹过,一股血腥气息飘来。金蜜镝望着白虎门,眉头皱起。
    白虎门内,卫尉军残存的士卒一律被收缴武器,神色惊惶地跪在地上。数十
    名羽林军士卒拿着刀枪在旁看守,另有几名军中的书吏拿着简牍、帛书逐一核对
    身份。不时有人被军士们拖出,当场斩下首级。
    那些羽林军下手毫不留情,任何人稍有异动,立刻加以屠戮。卫尉军一众士
    卒看得清楚,被拖出斩首的全是吕氏族人,偶有几个异姓,也是与吕氏关系密切
    的孙氏等外戚一系。
    等金蜜镝赶到时,卫尉军所有的吕氏族人都被斩杀得干干净净,数十颗人头
    丢在雪中,堆得像小山一样。
    霍去病道:「这些人甘心从贼,死有余辜。」
    程宗扬暗赞一声:干得漂亮!如果把这些人头筑成京观,送到永安宫请太后
    观摩,那就更好了。
金蜜镝在那些军士中看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