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还有中行说这种货色?蔡爷是要
    钱,这孙子可是要命!中行说坑了多少人?他自己是过瘾了,不知道多少人被他
    害得家破人亡。单是广场上战死的这些军士,一大半都要算到他头上。
    弄死这么多人,然后他就跑了?他能跑到哪儿去?别说吕氏,就是刘建也不
    会放过他。
    程宗扬正想得入神,云丹琉飞身掠上阙楼,抬手把一封书信掷给他,冷着脸
    道:「给你的。」
    自从得知外面打得正欢,这个卑鄙之徒还背地里跟几个侍奴在宫里胡搞,云
    丹琉就没给他好脸色看。程宗扬私下猜测,云丫头生气多半是因为没叫她——但
    这话打死他也不敢说。
    秘道入口在皇后的寝宫,外人不好入内,传递消息都是由几名侍奴负责。宫
    中虽然杀得血流成河,但有这条秘道在,长秋宫始终与外面保持着联系。
    书信由秦桧亲笔所写,一手漂亮工整的蝇头小楷,看着就让人舒服。
    眼下刘建与吕氏打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人顾得上理会他们,一切都在按计
    划进行。董宣的两千隶徒和郭解召集的千余游侠儿,都已经准备停当,随时可以
    出动。
    程郑的游说并不十分顺利,但也在预料之中。大多数商贾仍然不敢卷入争夺
    天子之位的是非之中。而由于吕巨君的操持,赵飞燕在民间的名声更是不堪。听
    说襄助皇后,许多人都打着哈哈顾左右而言他。但同时大多数商贾也没有表现出
    对刘建或者吕氏的特别倾向——在他们看来,三者都不是什么好鸟。倒是郭解的
    名声帮了程郑不小的忙。以田荣为首的一批商贾,出于对郭解的信任解囊相助,
    也让程郑拉拢了一批人。
    信中送来一个好消息,上林苑的羽林天军已经被霍子孟派人控制,总算没有
    落在吕氏或者刘建手中。坏消息是霍子孟至今尚未表态,面对严君平的劝说,始
    终模棱两可。
    「这老狐狸……」程宗扬嘀咕一声,接着往后看。
    按照程宗扬的吩咐,秦桧派人去联络陶弘敏,结果扑了个空。陶五爷闲极无
    聊,前日带人沿伊水游玩,谁知宫中惊变,伊阙闭关,两边音讯断绝,会馆的人
    早急得跳脚。秦桧无奈之下,只好留了人,在会馆等候。
    联系不上陶弘敏,无法知道晴州商会的态度,秦桧又转而委托赵墨轩出面打
    听,赵墨轩已经前往晴州商会,估计稍后就会有消息。
    另一边,卓云君和阮香琳分别抵达宅中,询问是否需要入宫。卓云君同时带
    来一个消息,昨晚宫中惊变的时候,颍阳侯吕不疑单车入观,寻了一间静室杜门
    不出。其间吕家数次派人来请,吕不疑都拒而不见。
    书信最后,秦桧提到敖润奉命赶往池阳,至今尚无消息,不过有班先生亲自
    带路,想必能及时赶到。
    「老班怎么亲自去了?」程宗扬皱起眉头。
    吕氏与刘建势均力敌,北军八校尉仅存的池阳胡骑,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
    一根稻草。谁能得到胡骑校尉桓郁相助,谁就彻底占了上风。可以想像,双方都
    会施尽手段,不遗余力地拉拢桓郁。至于自己派敖润前去传诏,无非是尽人事听
    天命而已。连程宗扬自己也不觉得桓郁会拒绝刘建和太后,转而支持声名狼借全
    无助力的皇后。
    程宗扬心里暗道:可千万别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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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阳。胡骑大营。
    中军帐内,胡骑校尉桓郁内着铁甲,外穿儒袍,双手握拳按在膝上,正襟危
    坐。他头盔放在一边,额头上扎了一条白布,为天子戴孝。
    何武手里拿着一幅黄绫诏书,一边高高举起,一边须发怒张地高声道:「吕
    氏弑君,天人共愤!而今陛下奉先帝遗诏,登基为帝,召忠义之士,共诛吕氏逆
    贼,千秋功业,在此一举!桓胡骑,切莫自误啊!」
    帐中一支火把发出「毕毕剥剥」的轻响,桓郁脸色在火光映照下时明时暗。
    席侧一名少年道:「何司直一路辛苦,如今夜色已深,还请先休息吧。」
    「陛下尚在危难之中,谈何休息?」何武举着诏书道:「还请桓胡骑速速发
    兵,挥师勤王!」
    少年道:「何司直有所不知,如今隆冬天气,天寒地滑,马匹夜间奔驰,极
    易损伤。」
    说着他使了个眼色,旁边两名军士上来,半推半拖地把何武请了出去。
何武刚被推出去,帐外忽然一阵喧哗,一个布衣胖子挣扎着伸进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