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早日登基,造福于民……”
“殿下,杜军已攻下倪城,连将军急报请求派兵支援……”
“殿下,明军已破长岭关……”
“殿下,边疆急报,袁王带领五万大军正从北而来……”
“殿下,闫军已占领赫州,申洛关后便是都城了啊……”
……大臣们的声音急切而响亮,然始终没有收到回答。
又是一日清晨,天气异常好,晴空万里,蔚蓝色的天空看不见一丝浮云,十多名老臣跪在殿外,殿门打开,一名侍女捧着水盆从里面出来,众人见此齐齐禀奏:“禀太子,国不可一日无主,今日我等再次恳请太子登基,以重振我王朝万世基业!”
一丝清风徐来,炎炎日光升起,殿门再次被关上,老臣们心切的恳求过后,只换来里面一句有气无力的声音——“回吧,如今的韶赋,有何资格登基为帝……”
一日又一日,来来往往,仍是未得到回应,前来跪请的老臣愈来愈少,或是失望透顶,或是病重垂危,而太子一直不愿出门,或者说,他只出过一次门,便是某日夜里去了大牢,第二日传出了逆贼白墨畏罪自杀的消息。
……
窗前风拂,夜幕低垂,月色仍旧同往日一般宁静,书桌前一盏烛火摇曳,笔尖蘸墨在纸上细细描绘,不出半时,一白衣公子活现于其中,他的周围是一池清澈荷塘,荷叶娇嫩欲滴,莲花朵朵绽放,好一张 赏花美景图,可美中不足的是,画中那位白衣公子的五官始终都空白着。
韶赋目光对着纸上男子注视了片刻,随后沉重地叹了口气,数月下来他的气色愈渐苍白,眉间忧郁不散,身上气质再无往日的如沐春风、温和如玉,反倒变得像是个病怏怏的、沉默寡言的惆怅之人,沉重的负罪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沾满鲜血的龙塌像个噩梦般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父皇为何会死,因为他,更是因为自己!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刚放下笔,殿外零零碎碎的传来了吵闹之声。
“砰!”
殿门被强行打开,韶赋默然转头只见自己的母后一脸肃然的走了进来,他动作迟钝的起身,俯首请安。
众人被屏退,殿门合上,王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接着扬手就往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啪!”不避不躲,不偏不倚,清脆而响。
“跪下!”
女声庄严而微怒,韶赋身体一僵,缓缓下跪,王后瞥了眼书桌上的画,抬手捏着纸张的一角拿来瞪眼看了片刻,冷笑一声,随后便将其撕得粉碎往他头上狠狠一摔,雪白的细碎纸片哗哗落了一地,纷纷扬扬像是雪花,跪在地上的人却好似没看到、没感觉到一般依旧神情麻木。
“殿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王后的声音居高临下,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气,可仔细听声音里却还带了一丝的颤抖,她甩袖指向满地纸片,“他,你日日夜夜思念的人,是你的杀父仇人啊!”
韶赋垂眸,不做声响,自那日以后,他便一直是如此失魂落魄,平静的反常。
“你母后只是一介女子,不知该如何教导你,但我至少知道,我们姜氏一族的命脉是与王朝连在一起的!”
“你看看你现在想什么样子,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你父王将祖辈世世代代打下的江山都交给了你,可如今国危当头,天下大乱,你却整日gui缩在这一屋之中浑浑噩噩,唉声叹气,对一日日来请示你的老臣避而不见,听而不闻,你的所作所为对得起先皇,对得起王室先代列祖列宗吗!”
说到这,她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呵斥中还带着一些苦苦的哀求:“韶赋啊韶赋,你父皇给你起这名字意在韶朗而赋才,望你能给王朝山河一个明丽的光景,母后如今不求你能保这天下繁荣昌盛,但求你睁开眼看看好不好,你用心去看看这破败的国家好不好,你就非要眼睁睁看着先人十几代的心血都毁在你手上才甘心吗!”
桌上的烛火已燃至尽头,将熄不熄,仿佛预示如今这残破的国家即将走到尽头,沉寂的屋内女声细细的哭声断断续续,哀而怅惘,悲痛欲绝。
“我错了。”在她细微的抽噎中,男人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错了。”片刻后他又道,此时已带上了呜咽声。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跪在地上的男子从轻声抽泣,逐渐变成大声哭泣,反常的平静终于打破,就像是迟来的道歉,压抑多时的哀痛,沉寂了多日悲苦终于在现在一瞬间爆发了一样,抽噎声哭泣声交杂着悔恨与绝望,令听者落泪,闻者伤感!
王后不忍再看这一幕,转身便想离开,他却倏尔抱住王后的腰身,带着哭腔反反复复地哭嚎着这三个字,反反复复地认着错,似乎这样就令一切都没发生,他的眼眶绯红,大颗的泪珠簌簌而下,沾shi了二人的衣袍,整个房间都是他绝望的哭声,传出了殿外,传遍了整个东宫……
大约是被哭声中的悲伤悔恨感染了,门口的侍女、站岗的侍卫、疾走的太监也都渐渐shi润了眼眶,为他们的殿下而哭泣,为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