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没有谁是该死的,生命诚可贵,这么美好的事物,怎可以不问缘由而随意糟践呢?”
“你很善良。”萧妄顷目光突然黯淡下来,本来一副吊儿郎当的话却变得十分凝重。
“谢谢!”
没有焦距的眼睛仿佛能将萧妄顷给看穿。
那样温柔的眼睛,仿佛刺入萧妄顷心里,看到他沾满鲜血的双手,让他堂而皇之的想要避开。
“七少爷,我可以进来吗?”门外的小厮扯着嗓子:“您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里三天了……”
“没事,饭菜与水放在地上,你可以离开了。”念兰泽对着躺在床上四仰八叉的萧妄顷。
他看不见,却能感觉到。
“您真的不需要我伺候?”
“不需要!”念兰泽平静似水。
“真是的,平时连半碗粥都能吃饱,这三天少爷是怎么了,怎么吃的饭都是双份的!”门外的小列依旧嘀嘀咕咕。
念兰泽笑了,温柔的笑了。
渐渐的,夜也慢慢的深了。
“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想我可以走了?”萧妄顷凑近念兰泽。
没有一丝惶恐,甚至带着清冷:“请便!”
如玉的脸在月光下犹如白玉瓷瓶,温柔的如同水在静静的流淌。
“你就不装作舍不得,我走了,你得有多闷啊!”
萧妄顷玩弄着自己的头发,有点委屈的嘀咕。
“舍不得就是舍不得,我为何要装?”
“那就是你舍不得咯?”
“没有,在下已经习惯了,没有什么闷不闷,舍不舍得。”
说着,念兰泽就去拿自己的摆在桌子上的琴。
那是一把上好的古琴,天山雪蚕丝做的弦,沉香木做的琴骨。
“这确实不是一个弹琴的好地方!”萧妄顷道,“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还没等念兰泽答应,便牵制住念兰泽的手,便飞出了屋子,直掠上屋顶。
萧妄顷仿佛有意的捉弄念兰泽,把他放上屋顶,就松开手,快步闪过,在身后看着念兰泽该如何的自处。
念兰泽的毒烟还残留在他的体内,功力一点也使不上来,只得慢慢的摸索。
“萧公子?”念兰泽试探的喊了一声。
久久的无人回答,念兰泽眼前一片黑暗。慢慢的移到了屋顶的屋檐处,脚下一滑,差一点一头栽下去。
萧妄顷一把拽住念兰泽的手,把他拉回,坐在他的身边。
他将手里的琴递给念兰泽,道:“这是你的琴,这个地方弹琴应该很不错,视野很开阔……”
“萧公子?”念兰泽摸着琴,微带着一丝嗔怒:“你是故意看在下的笑话吗?”
“你别生气啊,我……”萧妄顷一向能说会道,可是现在有点哑然。
他看不见,再好的风景于他也是徒劳。
只是,这么美好的人,怎么会看不见呢?
上天是太公平,还是太过不公平呢?
“萧公子?”念兰泽摸着琴,微带着一丝嗔怒:“你是故意看在下的笑话吗?”
“你别生气啊,我……”萧妄顷一向能说会道,可是现在有点哑然。
他看不见,再好的风景于他也是徒劳。
只是,这么美好的人,怎么会看不见呢?
上天是太公平,还是太过不公平呢?
他道:“你还真生气了?”
“没有!”如月清冷,如光温暖:“这种玩笑不可开第二次!”
念兰泽抚摸着琴,秀气而修长的手指缓缓划过琴弦,播起了一阵旋律,曲调优雅,平和自然。
旋律涤荡人心,犹如海滩激起千种浪,转瞬清幽入深林,却在下一刻海阔天空,期间,不乏寂寞冷淡之感。
他弹出了自己的心声,救民于水火,却不得不杀戮,既然杀戮,却不得不白骨遍野。
“你向往的是海阔天空,天下祥和!”
真是有点可惜,是非常的可惜!
他以少有的郑重,天下谁不知道他萧妄顷是有名的花花公子,虽然少年便领导敢死军走南闯北,却是个留恋烟花之地的花花公子。
“萧公子谬赞,在下只不过是一介草民,只求安享于世,没有匡世救国的伟大胸怀!”
萧妄顷邪笑:“梁相国的七公子,怎么会是草民呢?”
他更多的是可惜,眼前这个人的平静胸怀,海纳百川的包容之心不出相封侯实在是可惜。
“你为什么要刺杀我爹?”念兰泽平静如四月春水,不该问的问题却问了出来。
为什么?
“因为我看他不顺眼行不行?”
萧妄顷邪邪的笑着,看着这个平静的少年,他宽大玄黑色长袍在风中撩起浅浅的弧度。
他那种邪邪的笑可以颠倒众生,却唯独颠倒不了他一人。
因为……他看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