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不应该在睡前服药的。
站在阵法边缘的男修面色通红,步步后撤,好不容易支起一防护屏障,苦苦支撑仅过数息,就被对手用未出鞘长刀一击,拍落水中。
师弟接过那个小纸团,好奇地掂量了一番后,颇为嫌弃地皱眉,“这就是师兄一路以来,一直攥在手心里的宝贝吗?”
随后,他手一挥,立刻将所有尸体收入无名指处的一储物戒内,说:“这不就有关了?”
“活着呢,不过,他错过了你的生辰……”兄长又笑了,微凉的掌心顺势而上,轻揉祁于的发心,“该罚。”
“好啊。”女修笑
“二哥呢?”祁于问。
失了睡意,祁于索性脱掉已经汗湿了的里衣,换上常服,前去镜湖。
师弟唇角微勾,并不否认,“路名秋,我的名字。”
——
话音刚落,女修脚下顿时光芒大盛,湖水凝聚而上,眨眼间便没过其鞋袜,凝聚成冰。
“还不愿意吃药吗?”兄长推门而入时,银灰缂丝斗篷上披着一层薄薄的雪。
光是拖着这人闪避毒蛛,祁于就已经耗费大量精力,他实在不理解这人在纠结什么……
她身法快如鬼魅,一出手便极为狠厉,银光一闪,弯刀直直斩向师弟握着酒杯的手腕。
因此,同门之中,酒后切磋是常有的事。
“下一个。”那日在秘境伸出援手的师弟背手而立,悬停在湖面中心。
“路师弟,已经醉了吗?”她撩起散落在脸侧的碎发,轻笑道。
“受伤了?”同样察觉血迹的少女面色瞬间凝重起来,手心聚起一簇灵光,。
“……”眼见毒蛛又要逼近,祁于又实在头昏沉得厉害,只能无奈地任由他放肆。
祁于摇摇头,气息不稳地回答道,“莫再拖延。”
“找到了,”他端起桌上的其中一个药碗,走到祁于床前,“还躲着吗?”
“点燃。”他将团成团的符纸抛了过去
“我来。”一蓝衣女修率先打破宁静,跃出围观人群,飞入阵法中心。
兄长微微俯下身,少女立马会意,娴熟地替他解开对襟,脱去斗篷。
见无人答话,他兀自撩起厚重的帷幔,“喝了药,带你见你二哥。”
青年看了会纸团,又将视线转移到祁于身上的被毒蛛啃咬得密密麻麻的血洞,部分渗血得厉害,“很疼?”
“热了好几趟了。”少女抖抖他斗篷上的飞雪,又问,“找到他了吗?”
一抵达镜湖阵法边缘,就看见数枚极其闪耀的灵光团于湖面轰然炸裂。
“你是蛇?”
师弟闪避的及时,手没受伤,但戴在手腕上的一圈玉器却未能幸免,当即咔嚓一声,裂成两截,落入湖中。
梦中惊醒时,黄昏只剩淡淡一层光晕夹在天地间。
“黎师姐还是不要动了。”
苦涩腥臭的药液顺着祁于的舌尖冲入喉道,沉甸甸地坠在腹中。
他把镶了雀蓝石的储物戒,戴在了祁于的无名指上,“师兄切莫再忘了。”
咚的一声,一截冻的发硬的手臂落在柔软的毛毯上。
镜湖每隔三日轮换一次阵法,供宗门弟子切磋,不知今日轮换到何种阵法了。
“是吗?”不比女修兴奋的神情,师弟至始至终都神色清明,举止沉稳,不见丝毫醉态。
祁于愣愣地看着兄长的衣袖,浅灰色袖口上染着一圈暗淡的血色。
祁于在师尊的授意下参与过一次,但因情根斩断,酒于他的影响几近于无,以至最后比试虽胜,却仍然被坐在高台上的师尊判为败者。
兄长莞尔,“无事,小伤而已,黎姑娘客气了。”
她手持一杯一执壶,“路师弟酒量真不错啊。”
“可是它会把符咒们烧成灰烬……明明师兄打不过它们,却又始终不逃跑。所以,师兄不是单纯误入它们的巢穴,对吗?”
“……与你无关。”
倚在桌旁正昏昏欲睡少女听到声响,立马站起身,揉着眼睛走到兄长跟前,“没吃呢。”
。”
女修仰头饮尽壶中剩下的酒液,拿出一蓝晶石,抛进湖边兀自浮空的一长盒中,“小心了。”
他目光扫过桌上摆着的几个瓷碗,里面的药已不见热气。
说罢,他捏起祁于的后颈,将瓷碗抵在他唇间,“乖。”
粉青釉执壶微微倾斜,酒液稳当当地落入酒杯之中,
酒能放大修行者心中欲望,对辨明所思、窥破心境、以及锻炼专注力上,起到一定辅助的作用。
师弟嗤笑一声,用力揽住祁于后腰,顿时腾空跃起,下半身化作一莹白长尾,毫不费力地将在赤色蛛网中闪跃的几只毒蛛碾落成数滩腥臭的血泥。
“黎师姐过奖了,请。”师弟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原来今日是酒后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