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一开口越说越激动起来,楚山浔背着她们面朝墙头,赤红了双目,心里头回了她百十句,‘你这老妇’。正想要回骂去时。左臂传来一阵剧痛,念着如今自个寄人篱下的处境,也就深深将话忍了回去,只是怒争着双目,死盯着墙头,不做理睬。
“身边有个还对你好的人,不懂得珍惜,往后可打着灯笼都难寻的。什么东西真是……”
福桃儿急的上前就去扯她的袖子:“顾大夫,求您别说了,主子受不得刺激的。”
又转头对着塌上人急急说了句:“顾大夫说过,你右腕的经脉没有断尽的,许是还能治的。”
那头顾氏气的拂袖而去,关门前回头道:“哼,手筋断了还想治,我又不是大罗金仙。”
房门重重的被她关上,塌上男人的身子,随着这一声巨响猛的颤了一下。
福桃儿心下叹息,又去厨间速速温了碗粥来。
回来时却见,楚山浔依旧是朝里侧卧着,连动弹都不曾。
这回福桃儿学聪明了,她把碗朝边上小几先搁了,用手轻轻推了推他右臂,安抚道:“你右外经脉真的没有断尽,顾大夫是治这伤的行家,她这三日都没有安息,就是在找这医治的法子呢。”
回应她的还是沉重的静默,不论胡桃怎么劝说,楚山浔就这么面朝里侧躺着,一言不发。
看了一眼渐凉的粥碗,实在是忧心他的伤势,福桃儿便爬上榻去,以跪坐的姿势挨在他腰侧,想要伸手将人翻过来说话。
指尖刚要抚上他后背,楚山浔却突然发难转过身子强撑着,伸着右臂,将她箍进了怀里。
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酝酿着风暴,满是狠厉和厌弃。两个人贴得极近,近到都能瞧见他眼瞳里的那个小小的自己。
福桃儿半跪着扑在他怀里,唯恐这姿势压疼了他的伤处,便用一只手奋力抵在他胸前完好的地方,尽力拉开两人的距离。
耳边却忽然传来男人恶意的发问:“你是不是曾说过,绝不与人做小。”
这话问的莫名突兀,她抬了眼,竭力不去盯着他左颊,那道骇人的鞭伤:“怎么忽的说这个了,还是快些吃饭吧。你有伤在身,这么饿着可不是玩笑的。”
温厚细腻的大掌抚上她脸颊,楚山浔的指节沿着她的发髻,从眉心处拂过眼角,接着逡巡而下,到鼻尖最后停在她藕花似的唇角处。
这个动作显然带着说不清的恶意。只听他语含邪气的痴笑了句:“怎么,是不是觉得如今我这鬼样子正合了你心意。身无分文,四面树敌,可不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废人了吗。”
指节带着情/色地摩挲着的唇畔,慢慢向下颌处移去,楚山浔逼着自己忽略掉福桃儿眼眸中的伤痛和惊讶。
他慢慢凑近,几乎要将唇角贴上了脸侧。带着诱哄的语气,凄然开口:“既然这般在意我。呵,那不如你再对我好些。若是伺候的本公子高兴了,便与你真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未可知的。”
第57章 .尴尬 [VIP]
“说这些作甚。”福桃儿心中不适, 极力撇开脸,“饿了那么久,还是快喝些粥吧。”
被他用右臂紧紧地夹在怀里, 虽然能感受到他右腕处的无力虚浮, 可胳膊没伤, 又忌讳着他的伤势,凭她怎样躲闪, 都没法抗衡的了。
怀中人慌乱避讳的神色,让本就哀痛绝望的楚山浔更添了层深重的戾气。
就她的家世样貌, 莫说是聘为主母,便是抬了良妾, 都已经是高看厚待了。如今他从云端跌落,堂堂贵胄子弟,竟要来与她相许终生。
更叫他悲愤狂乱的是,这丫头还想着旁的野男人,或许早就与人私相授受,还以清白高洁的样子来哄骗自己。
心绪积聚成欲海, 楚山浔执迷地盯着眼前人游移不安的眸子, 在那里头,确定无疑的, 没有对他的恋慕贪求。
真是可笑,多少丫鬟闺秀都曾神倾幻想过他,面前这丑丫头竟然从未动过心?然而他却只是习惯了这她的陪侍。
右臂用力,将忧惶的人儿拦得极近, 楚山浔牢牢地制住她, 凄怆了眉目不由分说地凑了上去, 噙住了那藕粉色的唇, 相贴着辗转夺取。
这是个极富侵略意味的吻,带着滔天的哀戚和决绝,还有不自知的执迷。
“啊…你”晓得他心绪不对,却绝想不到他会如此行事。福桃儿抵着手,奋力将头后仰,却始终也不敢用尽全力去推他的伤处。喘息的间歇,她压低了嗓子:“你疯了,小心伤……”檀口便又叫他夺了过去。
她越是推拒闪躲,他就愈是强硬压制。这已经不像个吻了,直如癫狂之人的发泄。
楚山浔是要透过这个吻,诉说自己失去的前程名利。
从鼻息呼入的空气已经有些微薄,福桃儿头晕目眩的,唇上的shi热黏腻却是丝毫不减。心口里开始发疼,被他这样索取,实在是难受,更有种受辱的不适。
她终是拼尽全力,再也顾不得他的伤处,手脚并用地要推开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