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帝王大业犹如一池春水,哪怕是一个小石子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荡起涟漪。宫外人清楚得很,在功败垂成之际,关于元沚的重要情报怎么能靠那些如今只会写话本子的废物?
在这个节骨眼上,右相将林啸送进宫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元沚!
林府若是同元沚联手铲除南府,右相林韧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届时再将林府的嫡女送进坤凤宫,诞下皇子,林府从此便可以千秋万代,无人再能撼动,怎么看都是十分划算的买卖。
南府与林府,谁先与皇帝结盟,谁便能活到最后。
右相让林啸进宫赎罪的提议,元沚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的。怕是元沚自己心中也很清楚,左右二相分庭抗礼、不睦多年,而秋后及冠夺大印便是最后的机会。
成者,相王国丈;败者死无全尸。
所以,一个愿意塞人,一个也愿意收着。
那么,自己的父亲呢?当年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将他推在了元沚的身边,是不是也是存了这个心思?唯一让他不解的是,这些年父亲从未派人与他查探过任何消息。还是说,父亲这么做是故意为了使元沚放下对自己戒心,成为藏在元沚身边最犀利的刀。
直到今日他才算看明白,父亲确实好谋算,将他放在宫里这么多年不管不问,就连元沚也信了南府已将他视作弃子,不然元沚也不会再一次将他招进内殿。
所以父亲的意思是让他拉拢元沚,送自己的嫡亲妹妹入主坤凤宫吗?
若是如此,那么元沚就很可能是他未来的……
可是,昨夜……
南昭摸了摸自己的唇,一点点红晕浮在了面颊。
窗外雀鸟飞过,振翅啼鸣的动响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不由地失笑,笑自己的天真。帝王将相从来便是权力至上,关乎社稷存亡,哪里还顾得上那点可怜的真心。
质子?侍读?男宠?
像自己这样尴尬的身份,同元沚根本无可能。
他能做的,便是探探元沚的底,在右相动手之前,尽早替父亲与元沚结盟,如此才能保得住南府几百条人命,百姓也免遭战乱之苦。他虽然不知道元沚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才将自己再次招入内殿,但现下看来,这的的确确是个绝好的机会。
南昭再一次沉眼,他又要如何才能促成元沚与南府的联姻呢?
元沚从不与他人触碰,近得了身的唯有林公公与他。
难不成……真的让他像话本子里写得一样,洗洗干净、爬上元沚的龙床唤一声哥哥?
第二十三章 林啸进宫-皇帝他每天逼我爹造反-书耽
南昭红透了脸颊,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就算本朝王公贵族颇好男风,那也是在风月巷或者戏楼捧那么一两个小倌或戏伶罢了。他南昭教化传统,承圣人之道,怎么可以委身做那样的事?
正当他心中纠葛、念了几遍观音心经的时候,门外一阵脚步声急促传来。
林公公轻轻推门闪了进来,欠身伏礼,“公子,林府的公子已经抬来了,公子这厢可收拾妥当了?陛下召公子现在去正殿。”
南昭提了一口气,言道:“南昭本就身无一物,承陛下恩泽,没什么好收拾的,公公,我这就去。”
他起身向外走去,刚巧和趴在担架上的林啸擦身而过。他低头微微地瞧了瞧,虽看不太清林啸的面颊,但是背上的鞭痕却是触目惊心。
林公公引着南昭去往朝阳殿,解释道:“林公子没事,年纪轻,身子骨结实,宫里用药都是极好的,没几日便可以下地,误不了陛下的差事。”
南昭习惯性温和地笑笑。
林公公瞥了眼南昭的侧颜,又言道:“不过啊,咱家有几句话须得嘱咐公子。”
“公公请讲。”
林公公伸手轻轻拉住了南昭的袖子,“公子啊,这今后啊,公子在内殿侍奉,林家公子在宫门戍守,无事还是不要去招惹林家公子。公子也知道,天家的心思细腻,免不了会多想。何必惹陛下不痛快呢?”
“公公所言极是,但是南昭与林公子并不相熟,何来招惹之说呢?”
公公手中一紧,捏了捏南昭的手臂,沉凝:“就怕啊,就怕有些人上赶着不请自来,到时候不清不楚的,公子素来不张不扬,就算长十张嘴都说不清楚,还需谨慎些才好。”
南昭听懂了林公公话里有话、言外之意,“南昭谢公公提点。”
林公公谦虚地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咱家只是心疼陛下,也心疼公子,咱家年纪大了,再也见不得伤感情的事。”
感情?他与元沚还会有感情?南昭不言,只是点了点头,随在林公公身后离开了偏殿。
来到元沚的寝殿门外,林公公搓着小手,喜笑颜开,乐呵呵道:“公子,快进去吧,不早了,陛下该歇了。”
南昭欠身行礼,推开寝殿的门,轻轻地走了进去。
林公公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