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谙登时傻了。
空云落熟练地撬开曲谙的唇齿,清苦的药丸顺利地传递过去,进到曲谙的嘴里,还带着微温。
曲谙意识到,这就是他醒来那一瞬的感觉,竟然是空云落的唇舌。
空云落离开,抬起曲谙的下巴,润润的药丸就这么咕噜滚进了曲谙的喉咙里。
“咳咳咳咳!”曲谙咳嗽起来。
空云落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怎么能!”曲谙仿佛天塌了似的,“这样喂我吃药?!”
“你昏迷时,只能通过此法才能吞咽。”空云落淡淡道。
“可我现在又没昏迷!”
空云落不耐:“忘了。说话悠着点,不晓得自己有心疾?”
曲谙:“……”
你这时候知道我是病人了?
曲谙的嘴唇上还残留着那感觉,柔软又shi润,带着药味,还有空云落本身的气息。
他忍不住,悄悄瞄着空云落的嘴唇,心脏狂跳起来。
空云落为他把脉,“心跳为何更快了?”
“没什么。”曲谙忙收回手,他觉得自己变得很怪。
空云落对他那避之不及的模样感到不悦,冷声说:“曲谙,我不管你之前来自哪,是谁的人,如今,你只能是我的……”
曲谙瞬间紧张起来。
“……东西。”空云落最后道。
曲谙瞪他,“我是人。”
“随便什么,总之你不能想别人。”空云落随意道。
曲谙心想,大概他心里,对我还是有感情的,毕竟他也是洛洛。
至此,曲谙平息了下来,怒气也不知不觉消散了。
“看来连宵说的是真的。”他说。
“说什么?”
曲谙看着空云落,眼里带着笑意,“他说我昏迷的时候,你一直照顾我,其实你很喜欢我的。”
空云落愕然,仿佛曲谙说了极荒谬的话,“一派胡言。”
“你不讨厌我,也不恨我,对不对?”曲谙又朝他走进一步,“先前都是误会,你吃了方怀璧的药,才会恨我,实际上不是的,对么?”
空云落简直不知如何言语,绷着脸看着曲谙。
曲谙又自言自语道:“真搞不明白,你已经不是洛洛了,可我还是很喜欢你。”
空云落:“……”
他几乎药被曲谙一口一个喜欢给逼急了,内心急躁地想做点什么,比如说给曲谙喂几颗药吃。
“但如果你再像刚才那样对我,我就再也不会理你了。”曲谙竖起一根手指,威胁道。
空云落把他的手指握住,嘴里咕哝了句,算是向他妥协了。
回去的路上,不用再顾忌空云落变小晕车,速度比来时快了两倍,也终于有闲情逸致欣赏道路风光。
哪儿都好,唯一不好的事曲谙在身体机能恢复期间,每天空云落都为他擦身,说是天气炎热,他又不能翻动,长此以往身上会起热疮。
曲谙觉得这像再受刑,疼倒不疼,只是空云落触碰他身体的手,还有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都会给他一种怪异的颤栗。他会自卑于自己的瘦弱,想挡起来,又会被空云落强硬撑开,简直羞耻得生不如死。
只是每次做完这些,空云落都会出去许久才回来。
过了三日,曲谙看到了熟悉的镇子——百乐镇。
段千玿打听了安家的消息回来告知曲谙,安家将欠款还清后,田地都赎了回来,有了地,产业又能发展起来,如今家业也慢慢走回曾经的辉煌。
“为何不亲自去看看?”段千玿问。
“知道他们过得好就行了,不必去打扰。”曲谙笑笑,“况且段先生心里着急回去,当然不能多耽搁了。”
“我何时说着急?”段千玿辩驳道。
“我见你经常拿萧先生的信出来看,大概是想早些回去见他。”曲谙说,“难道不是么?”
段千玿果断道:“不是!”
连宵冲曲谙挤眉弄眼,嘴形说,就是。
萧责的信每隔半个月就会来一封,多亏了他的信,他们在外也能掌握不归山庄的消息。每一封信,都会额外用一张纸单写一句话,但写了什么,只有段千玿知道。
曲谙偶尔觉得,像他们这样,也挺浪漫。
他们只从百乐镇穿过,并未在停留,但就在马车驶出镇子时,一人忽然拦在车前。
惊驰长啸,不悦地喷着气。
段千玿皱眉,“来者何人?”
却是位头束碎花巾,身着蓝色短打,腰围褐色围裳,清秀干练的农家女子。她毫不露怯,大胆亮声道:“我记得这马车,还有这匹马。两个月前,你们曾来过这儿,百乐安家,你们可还记得?”
曲谙在车里听到这声音,只觉有些熟悉,他探头出去一看,顿时吃了一惊,“你是莉娘?”
那农女看见他,欣喜笑起来,“曲公子!果然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