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她所有的设想。
上一个三十年不敢接受的感情,这一个三十年同样不敢接受。
可当她把人推开, 她又忽然意识到, 这里不是天御国, 她可以把能给她的都给她。
除了她想要的感情。
迟亦靠着墙,脸色发白。
她还能否认对她的喜欢吗?承认了又能怎么样?不过又是一样的结局罢了。
预言在她身上无比灵验,真真假假她不想再赌一次。一个又一个三十年,磨碎了她所有的理智与骄傲。
从她带着记忆降生那刻起,她就在排斥这个不知道真假的世界。又在前两年极度想要融入进去,发了疯一般, 她的害怕, 恐惧在那两年被无限放大。
后来在药物的作用下,才渐渐冷静下来, 坦然去面对三十岁那串数字。
也坦然去面对,她的前世。
也许是前世,也许都是假的, 也许只是一串数据,一个程序。
她的骄傲自矜全化成了敏感脆弱,导致她一直不敢接纳这个世界。
父母,朋友,追求者,她一个也不敢亲近。所有的人,她都保持着距离。
游离在一个接一个的剧本里,靠着演戏麻痹自己。
可千九的出现,无时不刻不在提醒她,都是真的,不是数据,也不是程序。
天御国是真的,预言是真的,诅咒也是真的。
她能怎么办?
她要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她那颗腌臜的心已经在向千九倾斜,在想着把千九拖入地狱。
没有药物,她连控制自己都难。
如果这就是她的爱,她怎么配得上千九那颗赤诚的心?
雨还在下,迟亦隔了一会儿才勉强稳住心神。
她走出去,谭数刚好走过来,“迟总。”
迟亦低沉的声音泛着沙哑,“请问可以借一下洗手间吗?”
谭数自动给不该看到的画面打了马赛克,“走廊尽头右转就是,您请便。”
她就是来关个窗户,顺便看一下怎么回事。
千九在楼梯口坐着,像只没人要的大狗,被她看见才拧拧巴巴回了君姐办公室。
这边又是这副样子。
两人谈话到底谈了什么?谈得这么激烈?
迟亦道了声谢,去洗手间收拾自己。
不管谭数看到什么,她都有信心,谭数没那个胆子编排她的事儿。
但当迟亦站在洗手间镜子前面的时候,她嘴角还是不自禁跳了跳。
这都什么鬼?
眼眶泛红,嘴唇红肿,被千九咬了一口的地方艳得惊人。
是个人都能看出她刚刚做了什么。
迟亦扶额,气血上涌。
她到底在做什么?
不是,她到底做了什么?!
重新补妆,收拾到看不出痕迹,迟亦才走回宋肆君办公室。
“宋老师。”
迟亦抬手叩门,脸上恢复成一贯的冷淡模样。
宋肆君拉着千九的手在说什么,忙抬头起来招呼她,看见她的那一刹那愣了一下,须臾恢复正常,“迟总,快进来坐。”
迟亦走进去,在她对面坐下,毫无异样,“关于千九的合同,她实在不愿意,就算了。”
宋肆君笑呵呵的,“辜负迟总一片好意,这丫头没什么出息,真是抱歉。”
迟亦语气无波无澜,“没事,小孩子有小孩子的想法,您不必太介意。”迟亦说着站起来,“只是既然如此,我就不叨扰了。”
宋肆君赶忙跟着站起来,“迟总稍等。”边说边戳戳千九,“小九你先出去,我还有些话要跟迟总单独说。”
千九从迟亦一进来就低头发呆,此时如蒙大赦,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迟亦没坐,不打算长谈。
她心里乱得很,甚至不知道非要给千九铺路是对还是错。
宋肆君也不在意,走出办公桌跟她一起站着,“迟总,实话实说,我是有事相托。”
迟亦点头,她猜到了,“您说。”
“千九不愿意签约,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社会险恶。”宋肆君顿了一下,“你别往心里去。”
迟亦太阳xue跳着疼。
这丫头总是有本事让别人替她求情。
“宋老师,”迟亦觉得烦躁,唇角隐隐作痛,“您有话直说就是。”
这事儿宋肆君确实不太好说出口。尽想着利用人家,什么也不肯付出。
不过再不好说也要说,“迟总,看得出来你确实非常欣赏小九,我是想把她托付给你,接下来三个月我都在外地,照顾不了她,我记得《为帝》十月份上映,千九参演了一个小角色,你看看路演的话能不能也带上她?”
迟亦没回答,沉默片刻,“宋老师,确定要让千九多方面发展吗?”
宋肆君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