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事儿,竟连誊抄圣旨这般大事都能出纰漏,儿子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明明出海远洋的是九哥,写下种种意见的是九哥,冒死谏言的还是九哥。怎么可能到了真正事成的时候,就变成儿子这个门外汉指导内行了?”
“绝对是底下奴才本末倒置,将儿子与九哥的次序给写反了……”
说完,胤俄还双目炯炯地看着康熙,似乎在说:皇阿玛,台阶儿子都给您找好了,您快顺势下来啊!
诚意满满,绝无半点虚假。
而在他沉yin这么片刻的时间里,前头怎生都不肯认错的胤禟也一个头磕在了昭仁殿的大理石地砖上:“皇阿玛,胤俄都是为顾虑儿子感受这才推说圣旨誊写有误。”
“实则儿子留书出走在先,御前冒犯在后。没被扔进宗人府,都已经是天恩浩荡,哪里还能堪重任?胤禟自知大错特错,不敢狡赖。只求皇阿玛看着十弟一片手足之情的份儿上,万万饶了他这一次!”
接着,就是两兄弟争相认错,各种谦让。
绞尽脑汁保全对方,让对方夙愿得偿的温馨场景。
看得康熙眉眼含笑,觉得胤禟虽然莽撞冲动了些,但还有那么点子赤子之心。甩他那几个眼里只有权势,独独惦着他屁股下头这把椅子与从龙之功的混账哥哥们几条街。
而胤俄这样上孝敬父母,下友爱手足的,更是皇室中最最难能可贵的宝贝蛋。
有这么一个都是托天之幸,果断珍之重之!
一手一个,亲手将二人扶起。
随即康熙便用温柔异常的声音说道:“胤俄说得对,海上贸易这事儿由瑚图灵阿提起,因胤禟得到重视。按理说,应该交由他全权主事。但……”
“正如胤禟自己所言,他又是逃宫又是御前动手的,参他的折子三大筐都装不下。也就是朕硬压着留中不发,否则你这会儿都得往宗人府瞧他。”
胤禟讪笑打千儿:“儿子多谢皇阿玛开恩。”
“哼!”康熙一个白眼瞪过去:“朕都给你小子记在账本子上了,且观后效。”
“意思?”
“意思便是你小子干得好,回头自是加官进爵。不好,那就新账老账一块算!”
终于掀过这篇儿的胤禟都快要乐疯:“儿子谨遵皇阿玛之命,必定勠力进取。跟十弟配合无间,管叫那银子如滔滔黄河水般,源源不断地流进我大清国库……”
胤俄还想为他九哥争取一下,却被自家皇阿玛拍了拍肩膀:“没有经验可以学,谁又生来便才华横溢的?”
“你且放心大胆地去做,有皇阿玛呢!”
“再如何,也不至于让我儿子空有满腔报国之心,却无施展之地……”
胤俄迟疑,张口还欲言,却被康熙一句皇阿玛相信你给彻底感动。跟他九哥一样纳头便拜,热泪盈眶,指天誓地说定不负皇阿玛期待。
接下来的岁月里,他也确实将海事衙门的事儿放在了第一位。
每年大半时间都在诸沿海港口往返,只短短五个多春秋,便叫海运诸事一年红火似一年,更后来居上成为大清最重要的支柱产业。
靠着这大笔的盈利、税收,还有对相关产业的促进,国库是一扩再扩。
手里有钱心不慌的康熙派军饷、赈灾等,叫个大方而又迅速。养得三军兵强马壮,使百姓感恩戴德。再不用抓,那些个写酸诗讽刺的、编童谣唱衰的,就渐渐销声匿迹。
忙完了这些国库还有大笔盈余?
那就顺着胤俄兄妹俩的建议,铺路搭桥、大兴水利、广建学堂。把慈济堂之类的也搞起来。誓要让大清子民老有所养,幼有所学。
数年之间,大清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往每次南下、北巡都得做好足够安防工作,谨防刺客给他这个皇上几刀的康熙如今被万民称颂。
声望屡屡拔高,已经隐隐有了千古一帝的呼声。
而每被赞誉的时候,康熙就不由更想宝贝儿子一些。尤其今次他忍痛将索额图下了大狱,太子愤懑痛恨的那个眼神,算是深深地扎在了他心上。
再没想到,自己身兼父母职,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竟更亲近索额图个叔姥爷!!
更为了那么个佞臣,三番两次地威逼他这个皇父……
真真是想想就让康熙心寒。
两相对比之下,他也不由越发想念至诚至孝,走哪儿都不忘万里迢迢给他送土特产。从来报喜不报忧,兢兢业业为他这个老父亲分忧解难的胤俄。
忍不住八百里加急,使人快些将他宣回来。
广州敦郡王别府,才接了他亲亲九哥,正与之把酒言欢的胤俄:……
就忍不住长长一叹:“在外头这潇洒日子过久了,真不愿意回那四角天空看那些个乌眼鸡啊!”
“谁说不是呢?”胤禟乐,又一粒炒花生扔在嘴里:“真应该让皇阿玛把他们一个个的都派将出去,让他们见识见识外面的天高地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