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苏緲缓缓闭上眼,呼吸越来越微弱。
鲜血浸透床单,刺鼻的血腥味瀰漫整个空间。
萧晏怔在原地,心脏像被生生剖开,痛得无法呼吸。
不。
不能让她死。
她欠我的还没还完。
她还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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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撕裂了自己最后一点理智,抱着苏緲,心绪狂乱,心底只剩下害怕。
「去请巫医!」
「用蛊毒救她,立刻!」
下人慌忙而散,巫医连夜进府。
萧晏亲手压着苏緲纤细的手腕,低声唤她,一声声,
如同在呼唤一个即将沉入黄泉的人:
「苏緲,你不许死,我不许你死。」
「我只剩下你了,你要陪着我,不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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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药香瀰漫着整个寝殿。
苏緲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蛊毒在她体内盘踞,将她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但代价,是她失去了所有记忆。
她忘记了萧家,忘记了苏府,忘记了所有的血债与恨意。
只剩下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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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一张乾净无瑕的白纸,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坐在床前的男子。
萧晏一身黑衣,靠坐在床边,手中紧握着她微凉的手指。
见她醒来,他眼中那抹压抑了许久的疯狂终于松动。
「緲緲。」
他低声唤她,声音温柔得仿佛春雪初融。
苏緲怔怔地看着他,唇瓣微动,声音乾涩而柔软:
「你是……谁?」
萧晏心口一震,随即笑了。
一抹极轻极淡的笑,温柔得近乎病态。
「我是你的夫君。」
**
幽静的小院,花树轻摇,儿童欢笑声从枝叶间传来。
苏緲穿着浅色长裙,蹲在地上,温柔地替一对粉雕玉琢的双胞胎整理衣襬。
她眉眼间带着柔和的笑意,动作轻轻的,生怕弄疼了孩子。
萧晏站在不远处,静静望着这一幕,眼底温柔而偏执。
这是他想要的一切——
緲緲,孩子们,还有属于他们的小小世界。
没有人可以打破。
**
苏緲已经不记得过去。
她只知道,自己是萧晏的妻子,是这对双胞胎的娘亲。
在这座被高墙围绕的寧静小院里,她过着单纯安稳的生活,
彷彿外头的世界与她毫无关联。
男人对她极尽温柔,几乎捧在掌心里宠着。
早晨,她会坐在榻上,梳着长发,孩子们在旁边打闹,
萧晏在一旁温声读书;
傍晚,她牵着小儿子的手,背着小女儿,
萧晏轻笑着走在后头,看着她回眸的一抹浅笑。
日子安静而美好。
但这所有的温柔背后,却藏着一丝压抑而疯狂的紧绷。
**
有一次,小儿子在院子里玩闹时,学着外头人说起了坊中传言——
「有人说,娘以前是丞相府的小姐呢!」
苏緲一怔,下意识地偏头看向萧晏。
萧晏的笑意微微僵住。
他蹲下来,温柔地摸了摸孩子的头,声音低而温和:
「不要听外人胡说,娘亲与爹爹青梅竹马,
她从小就在萧府长大,不是什么丞相府小姐。」
孩子天真地点头,很快被其他玩意吸引走了。
苏緲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
萧晏伸手将她拥进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肩上,嗓音低得像叩问灵魂:
「緲緲,别乱想。」
「记住,这里就是你的家。」
苏緲轻轻点头,依偎在他怀里,像一隻被温柔笼罩的小兽。
萧晏收紧了手臂,拥抱她的动作几乎带着隐忍的偏执。
他不能允许她回忆起任何一点过去。
不能允许任何人,任何话,将她从这个温柔的假象中唤醒。
这个世界,只能有她、他,还有孩子们。
只属于他们的小小国度。
**
夜晚。
萧晏抱着苏緲入睡,感受着怀中人微弱的呼吸。
他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緲緲,不要想起来。」
「这样就很好。」
窗外月色如水,寧静得仿佛永不破碎。
而在这温柔的囚笼里,苏緲与她的「新生」正被悄然捧在掌心,
与过去彻底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