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惘然皱了皱眉头,寻着声音向下看,就瞧见了那个杆子似的麻子脸,顿时心情不大好。她偏了偏头,装作视而不见。
可悲,可叹。
这要是再不觉得不对,她就真成傻子了!
“惘然妹妹,你是真的缺心眼儿还是假的缺心眼,你仔细瞧瞧我是谁?”
“姑娘忙活一晚上了,想必是没吃饭。我给姑娘取了点厨房的膳食,姑娘吃吗”
......
吃的
蔺惘然咬了咬,决定要做个奋力反击的软柿子。她现在剑没了,之前凝出冰剑也是因为千钧一发之际撞出了大运。如今她手无兵刃只能凝力作刀,一刀砍在那麻子脸的脖子上。可奈何这兄弟实在是长得太高了,蔺惘然把胳膊伸的实在是不舒服,力气也减了几分。那麻子脸轻巧的侧了身,微一退步抬手握住蔺惘然的手腕,登徒子似的向上摸了三寸。蔺惘然被他整的浑身不自在,可浑身上下能攻击的手都被人压制了,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是气红了脸,在那瞎使力气。那麻子脸干脆蹬鼻子上脸,将那丑的惊天地泣鬼神的麻子脸往前一凑,另抬了一只手轻佻的划了下蔺惘然的鼻子。
蔺惘然坐在高家主室的屋顶上,懒洋洋的换了个坐姿,她耳力极好,屋内的争执基本上能听个七七八八。大概就是高老爷一家人端着架子,一问三不知。她轻轻勾了勾嘴角,老阁主教过他们,无论是妖乱还是人患背后都是有共同点的,那就必有所图。妖怪不会吃饱了没事专挑一只软柿子捏,若是寻常吃人妖怪更是不肯专挑一家吃。所以说如此旷日持久的妖乱背后必有因由,而这因由出于哪,自然就是高家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惊得蔺惘然是直接一哆嗦,就这么傻愣愣的看着这个丑的吓人的麻子脸。
突然,她突然想到了那个她迷糊之时瞧见的收集姜黄色黏液的背影!她这是被人算计了!蔺惘然觉得后背立刻攀上一层细汗。这麻子脸藏得颇深,而今更是把她骗到这儿来,不知安得什么心。她心里警铃大作,因为涉世未深,有些本能的打鼓。这麻子脸莫不是想把他们仅剩的几个捉妖师逐个击破,也是,她现在断腿坏手的,一看就是最好搞死的那只软柿子。
,走两步就被自己那早已残破不堪的长衫拌一下跌在地上,而后又反复着爬起摔倒。
寒月高照,只留一地慌乱。高府经受了这一夜的冲击,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这次的妖乱明显比之前几个月更为凶险,不仅妖物伤了人,更是操控了周娘子。
“蔺姑娘。”
蔺惘然眼睛一闪,小女儿心性完全被勾上来了,她睁着那双晶亮的眼睛,勾了勾嘴角。在吃的引诱下,她干脆单腿从屋顶上蹦下来。很有大侠风范的一抱胸,她本该睥睨一世的一垂眸,一睨眼,可奈何这杆子太高,她根本完不成这一系列高难度动作。最后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微一侧身,低垂着眼。
她有些怅然的看着那疯癫的紫衫女子,又想起高老爷身边那位突然恢复春华的秦夫人。不由有些不解,这世间之人,莫非真的命由天断,不受自己操控吗。两朵人间富贵花,一朵常开不败,一朵暗自凋零。
蔺惘然靠边站着,左手不自然的下垂,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竟是生出了些落寞的意味。她是小女儿家长到及笄,于山外的女子而言,恐怕都开始坐在闺中绣花等着出阁之日。由此才说天下的女子都有些许的早熟。可这情况放在蔺惘然身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寒冰阁被冰雪覆盖,那里的弟子根本不会被教导红尘里的情|事。女儿家的柔软心肠,她蔺惘然是断断不懂的。但不懂不代表不会动容,被亲生孩儿如此轻待,其中哀伤自然可窥。
陈烨生和赵锋在高家的主室里跟高老爷他们吵吵个不休,那些南北募来的各色捉妖师已经被吓得走的走溜的溜,如今这大院子留下的也就他们师兄妹,赵锋和那位中年男子了。这也不是不可理解,这些南北的捉妖师来高家帮忙是图个人情,如今有了性命之虞又怎么可能继续留下,标准的乱世中的凉薄做派。
不过这杆子倒也好说话,没有被她高深莫测的样子搞的找不着北,反而是很上道的欠了欠身子,大跨了几步走到蔺惘然前面,领着她去买吃的了。蔺惘然背着手一步一跳的跟着他走,那模样真是不可谓不好笑。但这走着走着,她才瞧出此中不对的地方,这高府小室颇多,开始绕着绕着她还以为自己是在高府里打圈,可久了她便瞧出不对了。她莫名其妙的绕到了个小黑道,四周漆黑不见五指,只能模模糊糊瞧出那杆子的背影。
她要杀了他!!!!!!!!!!!!!!!!!
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这高家经,从这两个夫人身上似乎就能窥得一丝端倪,可这潭水究竟多深,还得他们自己探,指望高家人自己吐估计是不可能了。
麻子脸眯了眯眼睛心情很是愉悦,他轻巧的将蔺惘然的手放回她身侧。颇为潇洒的拔了头上的破木簪子,一头长发顺和的落了下来。一股山间的清冽香味直扑而来,蔺惘然忍不住多吸了几口,神情依旧是傻乎乎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