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是真的,他又不知道他们在哪,又如何能送回去?
澹台御从前试过,这时是赶不走这调皮的小家伙的,见她也不受伤,便依了她。“青龙,莫伤了。”
小青龙吃饱了,围着澹台御飞来飞去。一会儿咬他手指,一会儿又轻轻拉扯他的头发,像是要拖他出去的意思。
痴痴地看着他,也不管自己的龙涎流到了地上。流到地上的龙涎滋润土里长出一株株药草,也全然不觉。
见到程远去了药阁拿药,又听他说要去看他义子,白子骁和江裎都隐隐猜到一点。既然程远没有说,他们也就知趣不问。程远自己并不会过海的法术,离岛要借白子骁和江裎的力。程远求助二人,二人欣然应允。
“青龙,你究竟从哪来?”澹台御仿佛自言自语,青龙看了他一眼,叫了一声,似在催促投喂。
龙蛋的壳被澹台御收了起来,一日偶然发现,蛋壳的鳞甲中嵌着一枚黑龙鳞。鳞片很大,像是来自成年黑龙,边缘隐隐有螺钿般的绿光。他想起玉玄似乎就是黑龙,但是他又不敢确定有这种巧合。玉玄向来细心,怎么会把自己的孩子弄丢。
江裎召来水兽送程远过海,玉枢和二人望着程远离去。
“你舍不得他走,便舍得他生不如死?雀儿,你好生想想。”程远温和的面容注视着玉枢的眼睛,春风一样的嗓音像在劝诫一个固执己见的学生。
青龙被箭带着飞去,中的之前便松了爪子,落入草丛中,又开心地摇摇摆摆飞了回来,绕着他左臂飞上他肩上趴着等他再次搭弓。
程远今日头戴青巾,身负箱箧,是个远行的模样。“我去看看城儿。”
“只是以防万一罢了……”程远顿了顿,欲言又止。玉枢等着他,程远思量一下终于说出口:“你这样对玉玄……他可能已经知道药的作用了。玉玄受的苦够多了,雀儿,再继续下去,他只会变成徘徊在生死间痛苦不已的妖物罢了。你这样不是爱他。”
“你自己去玩,莫跑远了被人捉了去。我就在此等你。”
“二叔,你去哪?”玉枢叫住他问道。
玩得兴起,青龙回头一看,只见澹台御绞了帕子擦拭蛊人的脸面和残臂,不时说着什么。
青龙闻言,自己飞出了门。回头看他几眼,见他真的不与她去,难免有些沮丧,但很快又被玩耍的愉悦替代了。
“阿城离宫了,我竟不知……你带药箱做什么?可是他病了?”
临走却刚碰上在海岸边的一身薄裙的玉枢,只见她远离了石宫欲远行的模样。
“江裎,接着。”玉
白子骁和江裎在水里拆招,掀起水花片片。白子骁有分海叉,江裎的兵器不过是平凡的水兵。
“二叔,你不知道,我和他……他若一死,再相见便可能是无期。我舍不得。”玉枢面有痛意,似在犹豫,又充满迷茫。
远处一只山雉现了身,澹台御偏头从箭筒里捞出一支箭,两指扣弦欲发,未料青龙迅速飞到搭在弓弦的箭上,小龙足抓住箭,兴奋地看着他。
澹台御每日打猎它也跟去,贴着他的身体爬来爬去,时而飞到他面前晃,两根龙须无风自动。
金发竖瞳形貌异丽过于惹眼,澹台御尽量远离了人群居住。在他退位五十年后,玢国国君曾经想捕捉他,用明御圣帝的威信来巩固统治,其后有类似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众人都传说他是不死之身。蓝岳蓝沵虽然失去灵魂,断了双臂,但在他的驱使下要带他脱出凡人的一次次搅扰还是绰绰有余,再加上他本就武艺卓绝又有蓝岳的蛊丹护他金刚不坏,澹台御迄今为止并没有被人抓住过。
“小青龙,你歇会儿。”看小青龙飞来飞去不歇停,澹台御伸手一拍她额间劝道。闻言青龙张口哈出一口气,窝进澹台御领口里,伸出爪子扒住衣领,探出个头。
处理了山雉,用刀片了肉喂小龙,对于澹台御而言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澹台御的目光静如潭水,仿佛时间在他眼中无限延长,久得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很慢。
拾起山雉,澹台御收了弓,向自己的居所走去。
引弓而发,箭如闪电,直刺山雉要害。
青龙气恼他不看自己,自顾自飞远了去。
终于看不见程远的身影,白子骁和江裎两人对视一眼,恢复鲛人形态,下了海里。一条鱼尾蓝紫,一条鱼尾金黄,很是耀眼。玉枢想起鲛人族那位祭司,天祸从海面游过的时候虹彩一般的光反射在水里,巨大的虹彩鱼尾掀起五光十色的水花。近来她将所有精力放在非天和玉玄身上,此时一松下来,人和事都涌上心头。她发现自己先前忽略了许多。
华城回到妖界也有不短的时间了,程远放心不下,收了个药箱子准备去看他。久思之下,又作了长住的准备。
澹台御已经倦了,从没有国君如他一般圆满,他并不想继续下去。近来蓝岳蓝沵的状况让他越发小心谨慎,若再遇险只能靠他自己。现今他居住之所处于天坑秘地,离海约十几里,物产富饶,人烟却并不多,正适合他久居。